“你快走开,让我冷静冷静。”
听到拉娜的话,安斯艾尔反而靠的跟她更近了些,温凉细腻的手指代替移开的东西。
拉娜夹紧双腿,探入安斯艾尔长发的鼻端尽是好闻的凛冽气息。
马车猛地停下,难以避免的冲力让指尖进入更深的地方。
或许是遇到了什么路障,杰思娜没有进来请示,一小段转向的感觉后,马车的冲刺又变得有节奏起来。
或许是经过了一片浅潭,发出些许淋漓的水声。
“我的拉娜,每到这时候就会忘记有魔法。”
直到最后,安斯艾尔才慢条斯理的提醒她。
我上辈子活了那么久,早就习惯生活里没有魔法这么神奇的力量。
拉娜很想跟他这么吐槽,但放下心后只能发出一声绵长舒缓的呻吟。
安斯艾尔擦拭着自己手指时,拉娜趴在枕头上看着他,惬意又疲累的状态很适合睡觉,眼皮子很快打起架。
抱住重新回到床上安斯艾尔的手臂,她打了个哈欠。
“到了地方再叫我。”
再醒来时,果然已经是到达温特迪斯城后。
“拉娜小姐,安大人,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杰思娜在路边的集市买到一匹骏马,骑在上面通过马车的窗户说话。“义父的东西包括房产,名义上都由我继承,可不知道我走的这段时间,房子里有没有被杜兰德设下过什么机关。”
拉娜观察着温特迪斯城热闹的大街,民众的脸上依旧充满活力,整体的气氛并不紧张。
“在我们前去小南普朗克村前,杜兰德已经是城主的座上宾,日常都呆在城主府,你跟我们直接过去见他就好。”
杰思娜惊愕的抓紧手中的缰绳,马儿不爽的打个响鼻提醒她。
“直接过去吗?可我没有任何证据,杜兰德一直参与义父的事务,我就算指认,为了利益或者什么,大家也不可能轻易相信我。”
温特迪斯城身为拉斯蒂所管理的城池,整体的风向是主和,主战派在长期的压抑下据说行事激烈,拉娜第一次过来时就在路边打听过很多事,小店里多是关于主战派鲁莽无脑的传言。
每个人嘴里都是些听起来像模像样,却经不起细细追查的东西,在深入研究过后就能明白这些没什么参考价值。
拉娜问杰思娜。
“你认为普朗克先生是谁害死的?”
杰思娜咬着牙,飞快的说。
“是主和派们,杜兰德这个背叛者投靠了他们,在义父的饮食中动手脚。”
“主和派又是谁?”拉娜不得不更深的提醒她。“这座城里主战派的首领是普朗克先生,所以他死了,你认识是主和派害死的他,那么主和派是谁?”
杰思娜飞速的回忆着。
“安毕斯家,提轮家,沃德家,格斯家,有很多,我这里有义父留给我的主和派高层的名单。”
拉娜没有去接她从储物道具里拿出的名单。
“你没有说最重要的那家,处在遥远王城的那家。”
名单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意义,起码在拉斯蒂是这样的,拉娜清楚的明白,普朗克死后尸首都下葬了很长时间,各方面的证据痕迹在杜兰德的帮助下想必早就打扫的干干净净。
当然,极其复杂隐秘的魔法还是能唤回真相,可真相没有意义,其实普朗克到底是死于信赖弟子的陷害,还是真的自然死亡,拉娜一开始并不在意,不管真相是什么,都不影响她把真相变成什么。
杰思娜做出骇然的表情。
“你是说......可义父的葬礼上,城主、王城来的辅佐官都去了,就算义父是主战派。”
旅行一开始没有具体的方向,拉娜才想起这位死于示威的普朗克先生,她很庆幸自己以此为切入点来到温特迪斯城以及其周边的小镇、村子,能切实的深入到基层,了解到主战派主和派已经不可调和的矛盾。
教皇说的话有部分是对的。
人类因为和平还是战争的问题,悄然开始大家没有放在心上却巨大的内耗,两边各执己见,谁都说服不了谁,长期带来的对立已经开始凸显严重的后果。
拉娜想借着普朗克这件事,起码压制一下这片地方的暗潮汹涌。
“城主之前对普朗克先生,应该是尊敬有加,亲密不足。普朗克先生死后,他名义上最亲近的弟子杜兰德一跃成为城主的心腹,你又失踪,不必证词证据,事实最能彰显真相。可主战派的人在这些日子里,没能传出一点对杜兰德不好的风声,我认为你说出真相下场也是一样的。”
“这也是我这么长时间都躲在小南普朗克村的原因。”杰思娜解释道。“我知道自己的证言不被采信的话,反而会被关起来,什么义父死后伤心的得了失心疯,这些人能找出很多理由,但只要您和安大人在,没人能无视真相。”
她在渴盼着谁能给她主持公道,因此才会跟拉娜回来。
拉娜本来只想着用杰思娜警告一下主和派们,别把事情做得太过分,但杰思娜充满希望的眼神让她微微动摇起来。
为了利益,为了更稳定的局势,有些做法当然是最好的,真相在切实解决问题这个好处面前又算的了什么呢?
只要以普朗克的真相跟主和派们谈判,手握把柄的拉娜就能找由头强行按下他们的气焰,让温特迪斯城变得可控。
但对民众爆出普朗克是被主和派暗害的,只能无意义的加深矛盾,她从来没考虑过要爆出真相。
安斯艾尔看着在杰思娜的眼神中偏过头的拉娜。
少女每遇到难处时就会习惯性的咬住嘴唇,留下轻浅的齿痕,形状跟自己手指上的一模一样。
指尖塞进她的唇缝里,强行停止她继续蹂躏自己的嘴唇,安斯艾尔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