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家的得了秦夫人的话,就要往前头去,没想才一出上房,就撞上韩悼滑,摔了个仰倒。
韩悼滑那里拍了拍衣衫,喝道:“你们大太太成日家也不管你们了,越发没个体统了。”
林欣家的见韩悼滑大怒,忙不迭地跪地磕头告饶。
秦夫人和韩涵听闻门口的动静,知道韩悼滑回来,那里还坐得住,“老爷,可不得了了。”
韩悼滑听秦夫人竟也没了个体统,大呼小叫的,不禁又喝道:“你看你成个什么样子的,也难怪她们也这般不成体统的。”
秦夫人虽也怕韩悼滑怒火氤氲的样子,可事关女儿的前程,秦夫人咽了咽干渴的喉咙,道:“老爷再顾不上了,赶紧留着王府的人,迟了就糟了。”
韩悼滑道:“你忙什么,慌慌张张的,到底要如何?”
秦夫人不得不按下心头的焦急,对韩悼滑道:“错了,庚帖错了,王府给的庚帖错了。王府长子是徐司,这上头的是徐唐,人不对。”说着又看了看韩悼滑身后,“可不得了了,老爷都回来,也不知道王府的人都出门到那里了。老爷,赶紧打发去追,还来得及。”
一旁韩涵也急得跟热锅上的蝼蚁一般,“是呀,爹,赶紧的,迟了就晚了。”
韩悼滑冷眼瞧着秦夫人母女急得团团转的,倏尔冒一句道:“谁告诉你们是王府的长子来同我们家联姻的?”说罢,就独自往上房里进了。
闻言,秦夫人和韩涵同是一怔。
韩涵最是藏不住话,冲口便出,“怎么不是长子,裕郡王都亲自登门了,如何还错得了的。”
秦夫人也道:“可不是。你打发人回来回话,也说是王爷来提亲了,说的就是我们涵儿。怎么会有错的?”
韩悼滑端起茶碗,睃了她们一眼,冷笑道:“王爷来我们家提亲了是没错,说的是涵儿也没错,只是谁告诉你们男方是王爷长子了。涵儿她不知世路,你也糊涂了不成。你见过谁家父母为自己儿女上门做媒提亲的?”
秦夫人这才想起,不说他们这样的人家,就是小门小户也没有这样的。
可要是不为长子而来,又为的谁?
秦夫人和韩涵都不禁忐忑了,问道:“那……那王爷来……到底是给谁提亲来了?”
韩悼滑道:“为其侄儿。”
韩涵一听脸上的血色顿消,“侄儿?不会是……”
秦夫人还不知这父女俩在说谁,忙问道:“到底是何人?”
韩悼滑放下茶碗,道:“王府的四爷你可知道,就他的第三子,徐唐。”
听这么一说,秦夫人顿时也记起了。
裕郡王府这一代去北都为质,起先是长子徐司的兄弟徐晃,后来徐晃一病死了,才裕郡王的女儿入都为质。
而现今的裕郡王这一代,就正是那位四爷徐广入都为质。
徐广命大还能回来娶妻生子,如今膝下两子一女,徐唐正好是其幺子。
如今王府说是因长辈还在,王府不能分家,可按律长子袭爵,旁的兄弟姊妹便一概没为庶民,分出王府去了。
可太妃心疼幼小离家的徐广,自徐广从北都回来,便诸多补偿,只要太妃还有命一日,就绝不会让徐广分家在外遭人白眼。
可人总归是有一死的,太妃健在,徐广和徐唐父子还能沾王府的光,一旦他们分出去了,那门第比将军府还不如的,顶天了就一富家翁。
这如何要得的。
所以韩涵一听,当下便晕了过去。
秦夫人顿时犹如摘了她的心肝一般,“涵儿,你别吓娘。”
韩涵在一干丫头婆子的手忙脚乱中,安置到罗汉榻上,又是灌水掐人中的,韩涵这才缓过来,却泪水决堤了一般,道:“爹既然明知不是长子,为何还要答应这门儿亲事?”
这话秦夫人也想问的。
韩悼滑冷笑道:“王爷都亲自登门了,他们家是个什么态度,你们还不明白的?这不是明摆着说,我们两家可为亲家,但涵儿不堪为长子妇的。这到底是为何,你自己做下的事情,还要人多说吗?”
韩涵听罢,只觉又是一阵昏眩,顿时又不省人事了。
秦夫人一时也没了主意,“这……这怎么成了这样?”
韩悼滑磨牙切齿道:“还不是因为你自作的聪明。王府原是不知道涵儿和长子那事儿的,别人是巴不得遮遮掩掩,谁都不知道了才好。你倒好还亲自登门告诉去了。王府如何还能要涵儿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做将来的王妃。”
韩悼滑是愈说愈气,最后一摔手便走了。
秦夫人则欲哭无泪了。
韩涵那是醒来就哭,还直说死也不嫁徐唐。
花羡鱼听闻今生韩涵要嫁的再不是裕郡王长子了,怔了好大一会子,“怎么不是长子?”
别人那里知道这里头的缘故的,自然也就说不清楚了。
王府合过徐唐和韩涵的八字后,说这两人十分般配,选了一日纳征,两家的亲事就算是定下来了。
而王府鉴于徐唐和韩涵的年纪也不小了,便择期在年末,让他们成亲。
这些因韩涵还有父母长辈,她的嫁妆还轮不着花羡鱼为她操办的,只到时秦夫人写好了单子,花羡鱼命人按单子到公子库房仓上去捡就是了。
至于韩涵要如何寻死觅活的不肯嫁,就越发和她着堂嫂子没干系了,人正经嫂子柳依依还在不是。
以上的,花羡鱼都可不管,但从今往后她独理儿将军府了,这她不能不上心。
花羡鱼独理事务的头一件事情,就是继续维持先前柳依依的革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