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好听,可你又怎能保证荀贞之会渡河击杨氏?如果他不来呢?”
“他一定会来。”
“为何?”
“杨氏离高邑不远,高邑是冀州的州治,汉刺史在焉,为避免我军改击高邑,荀公必会前来。”
张飞燕侃侃而谈,帐中诸小帅尽皆钦服,杨凤亦哑口无言,无话可说了。
张飞燕顾视帐中诸人,问道:“诸君谁还有异议?”
“我等无有异议。”
“荀公战功赫赫,瘿陶城内的巨鹿太守郭典曾从皇甫公击天公将军,亦是知兵之人,他两人均不可小觑。今次我军撤围北退,需得万分谨慎。为防他两人率部追击,各营暂时都不要动,等会儿汝等归营后,不仅要照常攻城,而且攻势要更加猛烈一点,要做出不破瘿陶、不为我父帅报仇就不肯罢休的样子,以哄骗荀公、郭典。待到后天晚上,三军各营再悄悄依次绕城北去。”
诸人应诺。
“为确保万无一失,这次撤军,我亲为诸君断后!”
听了张飞燕的这句话,连杨凤都有点佩服他了。
内有郭典,外有荀贞,局面是极度不利联军的,在这种局面下断后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事,杨凤自问如果换了是他,他是绝不会主动提出断后的。
……
汦水南岸,荀贞询问斥候:“贼兵动静如何?”
“又开始攻城了。”
“攻势如何?”
“非常猛烈,褚飞燕等贼帅均亲临前阵,催促督战。”
荀贞狐疑心道:“褚飞燕他们这是要为张牛角报仇么?”问斥候,“河对岸的贼营情况怎样?”
“较之此前,多了两千步骑。”
荀攸嘿然,说道:“中尉,褚飞燕这是在防我部渡河啊。”
“又是给河北岸增兵,又是亲督攻战,褚飞燕意欲何为?难道张牛角之死对贼兵的士气没有造成什么打击?”荀贞又问斥候,“贼兵的士气如何?”
“单从攻势来看,似乎甚旺。”
荀贞问荀攸:“公达,你有何高见?”
“张牛角是贼兵主帅,他的阵亡不可能不会给贼兵的士气造成打击,而今贼兵不但不乱,反而攻城愈烈,攸以为,有两个可能。”
“哪两个可能?”
“张牛角死前指定了新的主帅,这个主帅并且已经得到了贼兵诸部的认可,此其一;贼兵攻城愈烈,有可能是在迷惑我等,此其二。”
荀贞知道在张牛角死后是褚飞燕接任了诸部主帅之职,可张牛角才刚死没多久,难道褚飞燕就已经得到了诸部贼帅的认可?何其速也!
他蹙眉深思,想了会儿,说道:“褚飞燕不简单,是个人物,确有可能已得到了贼兵诸部的认可。你说他‘攻城愈烈,有可能是在迷惑我等’,确实有这个可能。……来人!”
帐下的斥候应道:“在。”
“继续严密监视对岸,尤其是晚上,要时刻注意对岸的动静,以防他们夜遁。”
斥候应诺退下。
“中尉,还要不要遣兵渡河,骚扰对岸贼兵了?”
“且不急,等摸清了褚飞燕的底细再说。”
河对岸贼兵诸部攻城不息,攻势比往日强猛许多,不过入夜不久就停下了攻势。
前几天,贼兵的攻城是日夜不停的,这攻势一停下来,马上引起了荀贞的警觉,但是据如流水也似来去的斥候回报,贼兵各营却都无撤退的迹象。
荀贞在营里一直熬到天亮,确定了褚飞燕等没有夜遁,这才熬不住困倦,披衣睡下。
这一日,贼兵又是猛攻一天,入夜停歇。
很快到了第三天,荀贞与荀攸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荀攸说道:“怪了,接连猛攻三天,毫无撤退迹象,难道说贼兵果然是欲为张牛角报仇?”
荀贞却是个不肯大意的人,虽说连着熬了两晚没睡,这一晚却依旧警觉十足,不肯放松对对岸的打探,是夜两更,斥候送来了消息:“城外的贼兵弃营北撤了。”
“岸边的贼兵呢?”
“也撤了。”
荀贞立马抖擞起了精神,令道:“立即传我军令,命李骧部马上渡河!命中军、后军亦立刻备战,从我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