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三路并进,上应天时,下应民心,乃是以顺诛逆,而董卓虽据洛阳,却被公卿怀厌,吏民不附,所以,他肯定比我们急,这样一来,他遣出的那支主力,也即那‘一实’,定就会以速胜为盼,以期先败我一路,再转击另外两路。董卓虽恶,兵马却强,不管是我们三路中的哪一路碰上了他的主力,仗都不好打,稍有差池,也许便会失利,故此,我认为,应对之上策当是:无论我三路中哪一路遇到了董卓的主力,都应立即深沟高垒,不与之战,而余下的两路则视情势或战或守。如此,避开董卓的长处,利用我等的优势,纵不大胜,亦不败矣。”
说完了对董卓可能采取战术的分析和自己这方面的对策,曹操问荀攸:“公达以为吾此见如何?”
“诚如将军所言,此上策也。”
“好!既然卿无异议,就请回去后将此转告给贞之。贞之如有异见,我等可再做商议。”
“诺。”
曹操把剑收回腰中,叫人把地图拿走,在帐内踱了几步,扭脸望了望帐外营中的旗帜,又忽然叹了口气。
荀攸问道:“将军适才所议皆中肯之言,明智之策,攸深以为然,以此击董,确能如将军所言之:‘纵不大胜,亦不败矣’。定策既已有,将军却又缘何忽然叹气?”
“我所叹者,非为惧董,不是在担忧此战不胜。”
“那所为者是何?”
“设若酸枣诸公肯与我共进,豫州孔伷肯与贞之共进,本初、公路兄弟亦各举兵大进,则我等四路联兵:本初引河内之众,临孟津;我与酸枣诸公取成睾,据敖仓;贞之并颍川诸将塞轘辕、太谷,制其险要;公路率南阳之军,驻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则胜败立定,大事已成,又哪里还需要我与贞之苦心谋划,殚思极虑?”
荀攸闻得此言,心中想道:“曹将军此见,却是与志才相同。”
类似的话,便在荀攸来曹营前,戏志才就在荀贞的帐中说过。
只是,设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难以达成的。
荀攸没有在曹营多停,只住了一夜,次日一早变启程回阳翟。
到了阳翟,将曹操的意见转告给荀贞,荀贞没有异议。
既无异议,就不必再遣荀攸去见曹操了,於是,荀贞只又写了一封信,遣人再去酸枣,送与曹操,信中表示:赞同曹操的意见,并和曹操约定了起兵的日子。
当下已是二月上旬,加上袁绍,此次共有三路人马共进,这出兵之日却不能太定得太早,需得留下充足的时间给各路预备,因而荀贞将之定在了二月下旬。
曹操接信,对此也无意见,一面给荀贞回信,一面遣人去告之袁绍。
临近出兵,荀贞、孙坚和愿意从荀贞进击的豫州军各部皆加紧操练。
高素得了荀贞的指点,拉上江禽、刘备和几个孙坚的部将早就去找了孔伷。
他们学孙坚的手段,也是天没亮就闯入了孔营,和孙坚不同的是,孙坚是用计骗过了辕门守将,而他们则是在谢容、刘秉、丁猛等人的暗中配合下入了营内。
他们进到营里后,直入孔伷帐中,口口声声:我等为国家讨逆,将击董卓,离开了家乡,冒着生死的危险,全因一个忠义,可是直到现在却连兵甲军械都还没有配齐,听说你这里有很多富余的军器,与其闲置,让它们生锈,何不交给我等?
孔伷恼得不行。
孙坚来了这么一次,要了几万大石的粮去,敢情是尝到甜头了?这些粗俗的乡野竖子居然又来这一出,又是天还没亮就闯进帐中,全副武装地逼要物事,真把他当好捏的柿子了?
有心发飙,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高素等人的甲兵相逼,他也只得低头。
高素等人顺利地从他这里搞来了几千套军械,回去营中后各自分了,现下,他们各部的兵马虽仍尚有欠缺,可缺者已然不多了,大部分兵卒都已有了甲械在身。
他们这边要来了军械,孔伷那边辕门的守将却倒了霉了,上次那个守将因为没有能拦住孙坚,被孔伷降了职,这个守将没了那个好运气,直接被孔伷后来寻个借口砍了头。能被孔伷委以守辕门重任的都是他的亲信,如今一个被降职,一个被砍头,虽的确是各有过错,可这其中更多的却是因为孔伷的迁怒,这么一搞,连带着就使他余下的那些亲信各自不安。
这些都是孔伷军中的事,不必多说,却说荀贞这边整军操练,准备出战。
这一日,忽从洛阳传来消息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