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罗姑娘。”第三,名次已是不俗,安乐公主拿起一束浅粉色的牡丹交给她。
罗安宁脸色僵白,粉色,好似对她的嘲笑,难道她就得不到正红的那一朵?罗馨宁见她迟迟不动,到她身边推了推她。今天是群芳宴,全京城贵女的盛会,她不能在这重要的场合失态。“多谢公主。”
还在场上的韩子懿和成靖宁进行最后的较量,不过成靖宁最后输了。韩子懿吟的诗多是自己所做,比起只会背诗的成靖宁强上不少,她夺得头名实至名归。
回到位置上,平日里常来常往的几个都凑到一起,恭贺韩子懿和成靖宁。“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深藏不露呀。”英娘打趣道。
“哪里哪里。”成靖宁笑得尴尬,要是走不到最后,她穿越人士的颜面何在?
沈嘉月拿着成靖宁赢得的魏紫牡丹:“那是,你也看看她外祖家姓什么?”顾家,京城有名的书香门第,不会作诗也会背。
花会结束后歇息的空档,罗安宁姐妹离了一干姐妹凑过来说话。和刚才短暂的失态不同,现在她已笑得和平常无异:“靖宁做的吗?刚才看公主手腕上的两串就想着了。”
成靖宁细看她今日的打扮,衣裳很端庄华贵,但她小家碧玉的长相撑不起这样的气场,虽然很美,但不伦不类。把盛有花串的盘子推到她跟前来:“喜欢就拿一串吧。”
“那我不客气了。”铃兰优雅,茉莉清香,紫藤素净,玫瑰艳丽,牡丹华贵,罗安宁挑来选去,最后拿了牡丹。
花会过后是游园簪花,好在牡丹园地方大,种植的花卉多,被采撷一番后仍是锦绣满园。成靖宁摘了一朵黑紫色牡丹,用别针别在领子上,之后又摘了两朵拿着,这些花的用处是用来投票。
百艺会直白些就是才艺表演,因人人都有拿得出手的技艺,所以分成数组,乐器有古琴、琵琶、箫笛,书画有书法、工笔、写意等,其他还有舞蹈和舞剑。由于是贵女之间的比试,是以多了一分郑重,少了些许嬉闹玩乐。
成靖宁一边穿着花串,一边饶有兴质的听着丝竹管弦的声音。古琴悠扬,琵琶铿锵,笛声婉转,箫音呜咽,不过音律乐器之中,属罗安宁弹的古琴最惊艳,备受赞誉,尤其被安乐公主惊为天人,后边的无论任何声音,听着便觉无法入耳。
沈嘉月拿起一朵月季,熟练的穿好,扁扁嘴不屑道:“比起芙宁差远了,要是她来了还轮不到罗安宁得瑟。”她常去永宁侯府,除了逗猫和吃,最喜欢的就是听成芙宁弹古琴,在她看来还没有人敌得过成芙宁。
“你少说几句。”以成芙宁的谨慎,明天也不会来。罗安宁众望所归,拿到最多的花。沈嘉月见她得意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在心里瞧不上眼。
书画组的诸位能同台进行,时间或长或短,只消在一个时辰内完成即可。成靖宁凭借顾楷嫡传弟子之名在京中小有名气,作画时不少人围在她身边观看。
张琳妡忽的跌了一跤,撞到成靖宁右臂上,几团漆黑的墨便滴落在画上,原本一副上好的画被染上些许污点,登时毁了一半。张林妡的众人的注视之下脸上似火在烧,忙道歉说:“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靖宁,你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沈嘉月是个直脾气,听她这厚颜无耻的话,登时想去找她理论,成靖宁拦住她,没有说话,拿起西洋笔,在几团黑墨上勾勒出蝴蝶、昆虫,再用画笔填色覆盖调改,几只妖艳的蝴蝶和活灵活现的昆虫跃然纸上,“这样就可以了,张姑娘不必觉得过意不去。”
安乐公主拍手称赞道:“还是靖宁妙笔,这一改比刚才还好些,几只蝴蝶不细看还以为是真的呢。都说画者有神来之笔,我今天算是见着了。”圆场之后,张琳妡是有心捣乱还是无意碰到便无人关心。
不过还是因着刚才的热闹,游园回来看画的人更多了些,赠花时都慷慨的把花给了成靖宁的画。罗安宁站在画前,拿着花犹豫不觉,即兴之作也画得这般优秀,若是精心准备的还不知如何。想起大觉寺的壁画,她到现在还没去看过。自从她重新过活来之后,她更不喜欢去寺院,总觉得害怕。
罗馨宁把手里的花放在画的花盘前,对罗安宁说:“给靖宁吧,我看过其他的,总觉没她的好。”比起成靖宁来,她更恨韩子懿,想了想也把花给了争艳图。
各方比较一番后,斗艺还是成靖宁胜出,罗安宁屈居第二,不过她没闲心置气,这时候已到午宴时间。聚会总少不了行酒令,依旧是文雅的玩法:飞花令,源自前朝诗人那句有名的“春城无处不飞花”。
这回罗安宁一鼓作气拿到一朵红花,不过遴选芳主时却输了。得主容貌须是最出色的一位,诗情才艺倒在其次,成靖宁这回扬眉吐气,被推选了出来,成家嫡脉的男女,容色最是出众,便是比起过去长辈们年轻之时也丝毫不逊色,尤其她画技精湛,算得上才貌双全。
戴上自己刚才亲手做的花冠,成靖宁在诸人中间笑得脸都僵了,嗯,逆袭就该这样,很好,很完美。
临走之前,林家欲花高价买下成靖宁今日所做的画,不过成靖宁想了片刻之后拒绝,要求用花圃的名花换画,协商之后林家用了南洋花卉做交换,两全其美。
“如此就多谢了。”成靖宁让婢女把花盆搬上马车,对林家的女主人说道。
“成姑娘太客气了。”女主人说着,将她和沈嘉月送出牡丹园。
提心吊胆的一天,总算不负重托。登上马车后,成靖宁松了口气,抚着新得的几株花苗正想开口说话。马车砰的一声停下,“怎么回事?”
“遇到一个横冲直撞的小孩,并无大碍,请两位小姐放心。”车把式回道。每次成靖宁出门,沈老夫人都严阵以待,派遣了十来个护院跟随,谁要敢闹事就揍谁。
听到外面的喧哗之声,似起了争执,成靖宁正欲问出了什么事,便听到一声厉呵,周遭人做鸟散。
“这段路三教九流的人多,我送成姑娘回府。”骑马路过顺手做了一回好人的萧云旌说道。车把式不好拒绝,算是默认了他的举动。
马车内,沈嘉月郁闷得很,靠在成靖宁肩上抱怨说:“我发现跟着你出门很容易出事,数下来好像就没一次开心的。”
“能别乌鸦嘴吗?”成靖宁也在心里默默吐槽。
“我说的是实话唉。”沈嘉月道。上上次出门被一群混混讹诈,上次在侯府被莫名其妙的射断风筝,去山里找白鹿那次也是,还有其他状况,加上今天,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闭嘴!”成靖宁佯怒着把沈嘉月推开。
到了侯府门前,成靖宁下马车欲向萧云旌道歉,却不想他先开了口:“既然知道自己出门容易生事,以后就待在家里别乱跑。”
“……”成靖宁不解,深觉自己以后应该嚣张一些才是,待在侯府做缩头乌龟?她才觉得没面子。
四月热闹到顾家傅老夫人的六十寿诞,沈老夫人带着一家子去顾家贺寿。成靖宁献上的寿礼是傅老夫人的画像,这件礼准备了八个月之久,她一直修改完善,费了好几幅最终才画了一幅尽善尽美、与真人无二至的画来。
送到傅老夫人面前,老人家赞不绝口,调笑着说等她百年之后,要把这幅画挂进顾家祠堂。“娘,今天是您的好日子,可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您呀,得说把这幅画当作传家宝,一直传下去。”二夫人徐氏说道。
“就你嘴巴会说。”傅老夫人点着儿媳的额头笑道。
因成靖宁今年大展锋芒,方方面面得到认可,是以顾家上下都很喜欢她,尤其大夫人陈氏,对这个未来儿媳更加满意。一旁的亲朋好友都凑趣说赶紧定下了,等成靖宁明年及笄之后就嫁过来。拜寿时,见到已经退下来的顾老爷子,两家算是默认了这门亲事,只等明年了。
成顾两家结亲的事有了眉目,去顾家参加寿宴的都知道了此事,是以消息也逐渐传出,如此一来倒挡住了许多原本打算到永宁侯府说媒的人家。
这件事上一世未发生,乍然出现让罗安宁措手不及,大夏的大王子还没来大祁,成靖宁怎就定亲要嫁人了?还有萧云旌,上一世不是闹得沸沸扬扬,这一世怎就坐视不理了?她想出手改变,奈何眼下那边已不敢再冲永宁侯府动手,现在的成振清,已不是刚回京城时势单力孤的成振清了。
不,一定会有别的转机。
风声传到沈珵耳朵里,血气方刚的少年不明白自己怎就被成家嫌弃了,去问卫老夫人,卫老夫人也是气得不行,她那时还只当沈文茵在和顾家客气,想不到竟然成真的了,但她沈家堂堂的一品国公府,无论如何也不会低声下气去求次一等的侯府,当即道:“京城里好姑娘多得是,别老盯着成家不放。你也有骨气些,别为一个女子要死要活的。我倒要看看顾弛州以后有多好!”文人多负心汉,不是她诅咒成靖宁,就是气不过。
沈珵自己心里还有些小心思,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去永宁侯府亲自问一问成靖宁,得不到答案他心里不甘。
成亲半年多,成永皓和殷沅徽依旧腻歪得很,下衙回府正准备去找自己媳妇儿,不想小厮来禀说沈家五爷到了。“请他到书房说话。”去见沈珵的路上,还猜测着他今天来的目的。
心里装着事,沈珵在书房中等得格外烦躁,见到人就忍不住问道:“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很久吗?成永皓觉着他来得挺快,不过看他有急事,问道:“怎么了?”
“永皓,你让我见见靖宁,我有几句话要问她。”沈珵着急,直接地说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