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岔河口海湾上。
大海如镜,阳光照射在海面,漾起层层金光。海上几处黑色礁岩裸露在海面上,海鸥从礁岩上乍起,沿着海面低低翱翔,飞了一圈停在了战舰的桅杆上,好奇地打量着船上的陌生人。
上百艘赵军战舰,陈列于海面上,一面白帆如云的景象。
水手们高声地叫着,大声道:“满风,下半帆!”绳索的索索声响起,在船帆下的战舰甲板上,满满都是身着皮甲,持戈而坐的赵军士卒。此刻不少人脸上都是面色铁青。
海风骤起,海浪疾卷而来。
“呕!”
陈阿四忙脱下头兜,对头兜大呕。
不是陈阿四一人,他一旁武卫军的弟兄们也是如此,各个手捧着肚子在船上大吐。
“他妈的,我真受够了。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一人用手擦了擦嘴,破口大骂,话刚说完,又是大浪打来,这人好容易才止住的,又伏在船舷上大喷起来。
“这海面上比河面上果真更难十倍,不是一般人可以待的。我是不行的。”
“这百钱我是不拿了,我要下船,我要下船。”
“我宁可少一只胳膊,也不遭这罪啊。”
噗!
面对赵军士卒的呼应,海浪重重地拍击在船头上,带着咸味的海水,迎面浇灌在赵军士卒的脸上。甲板上一片狼藉。
在不远的赵军旗舰上。
李重九在甲板上,见着满船东倒西歪的武卫军士卒,不由笑着对一旁的虞世南。张玄素道:“依你们看,朕的武卫军。廷卫军里两万士卒,这一次可以随朕渡海而击平壤的。能有几人?”
虞世南面色苍白,倚在栏杆上呕吐,没办法答李重九的话。
一旁的张玄素却是衣冠整洁,云淡风轻般站在船头上言道:“陛下,武卫军廷卫军的士卒都是北方人,在江河之中随船都是不济,到了海上恐怕是更难了。依照微臣这么看能有五千士卒,就算不错了,但若是再在海上操练二十日。再有三千士卒也是可以。”
“这么少,那为何朕和张卿你却是没事呢?”
张玄素笑了笑道:“微臣也不知为何,微臣自小体格就算康健,平日坐船行马也都是习惯得很,至于陛下乃是九五之尊,上天庇佑,区区风浪又怎能侵袭得陛下你。”
李重九哈哈笑了笑,不过看向船上晕船的将士却道:“我看是不是要调翊卫军也是来此呢?”
张玄素连忙道:“陛下,不可。翊卫军乃是天子亲军,若是将之调动,目标太大,不仅是高句丽。就连李唐和突厥的细作,也会关切。调动了翊卫军,恐怕就瞒不过这一次我们渡海攻打高句丽之事了。”
李重九点点头道:“那好。不过仅仅五千士卒,朕可是担心兵力不足。只能看看新罗人能给我帮上什么呢?”
“陛下,新罗将领金春秋。金庾信两位求见陛下。”
李重九点点头道:“那好,叫他们来见朕。”
不久金春秋,金庾信二人都是坐着小船登到赵军船上。金春秋看着四面赵军水军操练之景,对金庾信问道:“国仙大人,你看赵军水军实力如何?”
金庾信道:“依照我看,赵军陆战能力,天下无双,甚至连突厥人都未必是他对手,但论及海战水战,至少十年内,还无法赶超我新罗,百济。”
金春秋问道:“为何说十年?”
金庾信道:“大赵毕竟国力强大,若是以举国之力,建造浮海大舰,操练水军,又怎么是我们新罗等国可以及上的。”
金春秋听了点点头道:“本王知道了,一会见了赵国陛下,你小心说话,赵国陛下可是雄主,吾国国主,哼,真是给他提鞋都不配。”
这话听起来大逆不道,但金春秋与金庾信从小交好,也不当彼此是外人。更况现在金庾信的妹妹金文姬,还已是嫁给了金春秋。
听了金春秋如此推崇李重九,金庾信目光一凛道:“如此我更应该见见了。”
当下二人一并上了甲板,随目也看得赵军士卒在海上那狂呕的情景,也是好笑。
金春秋,金庾信二人正要上楼,一旁赵军侍卫道:“还请二位解剑。”
金春秋依言解下佩剑,金庾信却道:“此剑随吾二十年,吃饭睡觉都不离手,就算见吾新罗王,也是不解剑的,为何到了这里却要解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