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视线焦点的李昼眠笑意不改:“是不是说笑,大长老您应该明白。当日……”
“诶,气氛怎么突然这么严肃。”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李昼眠要说出口的话。
众人纷纷扭头,李昼眠也挑眉而望,只见声音的来源是云湫。她眨了眨眼,目光落在李昼眠身上,温声说道:“酒过三巡,正是热闹的时候,世子若有事与大长老商议,不如等到之后再详谈。”
云湫一边说着,眼神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忧虑。
她虽然平时做事风风火火不拘小节,但不代表她的感觉不敏锐。李昼眠一开口,她就觉得气氛不对劲。云湫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心想有什么事情你私下和宗主说啊,都是一家人,闹大了多不好。
终于有人说话了!在场众人正打算松一口气,附和云湫几句“是啊是啊说得对,难得热闹一回,有事情不如宴后再说”之类的场面话,就听见李昼眠叹道:“今日在场之人虽然不多,但诸位都是信得过的人,不若趁这个机会,把事情说明白。我只是想知道,在下与大长老有何恩怨,竟然引得您欲杀我而后快?”
场中骤静,一片死寂。众人内心震动,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李昼眠话里的意思,刚刚语气轻快的云湫也随之一怔,脸色微变。
李昼眠是说大长老想要杀他?燕王世子当众指认一宗长老?此事牵扯甚广,非同小可,恐怕不能善了。前来赴宴的众人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满心震惊,不知该作何反应。
小皇子脸色忽然变化,他握紧手中酒杯,低头抿了一口,压下眼底的惊疑不定。与他相比,被李昼眠直接诘问的大长老脸上讶异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平常神色:“世子何出此言?”
“是啊,兹事体大,世子不可妄言。”立刻有明宗峰主站起身,皱眉道,“大长老德高望重,乃修真界柱石,怎容随意诋毁。”
大长老在明宗颇有资历,有不少人都对他十分敬仰。若不是几年前林寻舟就着手整顿平衡宗门派系,大长老此时在明宗的势力恐怕更为深厚。
这位峰主就是平日里与大长老关系亲近的一位,此刻第一个站出来说话,众人听了倒也暗暗点头。
实在是李昼眠说的话太过于令人震惊。大长老是如今天下寿数最高的一位化神期,风评一向不错,与燕王府更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听说过有什么冲突之处。忽然被人兴师问罪,众人心里都下意识地不愿相信。
不过此刻在场者,并不仅有明宗众人。燕王府也有几位亲信随行,此刻听到有人质疑自家世子,自然不满。李二八看了一眼李昼眠,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起身沉声说道:“峰主此言差矣,没有证据之事,世子从不随意开口。事情是真是假,一辩便知,何必急于反驳?”
“此事实在过于荒谬……”那峰主有些不悦,忽然见到林寻舟轻轻抬了抬手,硬生生止住了话头,向林寻舟行了一礼,坐回原位,冷着脸闭口不言。
大殿之中,刚刚还一片欢乐祥和气氛,此刻已经严肃起来,隐约还有一丝剑拔弩张。李昼眠毫无退避之意,眉眼平静,虽无言语,但自有一种凌然气势。他目光扫过众人,一时之间,无一人敢再起身反驳。
而大长老目光深沉,让人看不透他心里所思所想。
见气氛有些僵持,林寻舟终于淡淡开口说道:“世子忽然兴师问罪,却语焉不详,怎能令人信服。大长老是我宗德高望重的前辈,世子说话,还要注意才是。”
林寻舟语调清冷,不急不缓,刚刚那位支持大长老的峰主听了微微点头,不甘示弱地望向李昼眠。
林宗主终于发话了,言语间明显偏向自家长老……李世子又会怎么说?这两个人倒是真的有些恩怨在,事情会不会闹大?大长老和李世子又究竟是怎么回事?在场所有人也没有了宴饮的心思,各个忧虑重重,开始暗自猜测起事情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