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小旺差不多可以说是集市上的小霸王。
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一条是他有个足够强的父亲,而另一个原因是他足够聪明好学,如果阎不在,或是太忙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承担起帮助沟通的责任。
虽说所有部落的语言阎小旺多多少少都能听懂一二,但唯独这个小小的部落跟这个奇怪的巫所说的语言,阎从来都没有教过他。
由于这个相当严重的意外,直接导致了阎小旺气势汹汹地前来与乌罗对线时直接输在了起跑线上。
“叽里呱啦呱啦叽里……”
乌罗有点好笑地看着小朋友怒气冲冲地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大概是气急了,有时候还会在地上蹦蹦跳跳两下,手里头别着篮子,整个人看上去特别像是采大灰狼的小红帽。这会儿是春天,他红彤彤的圆脸蛋被一块折成大致三角形状的麻布挤得像是熟透了的红鸡蛋,乌罗越看他越觉得眼熟,恍惚间想起旅游时在商店里见到摆着的可爱套娃。
“是你爸给你折腾的这造型?跟个中世纪的挤奶小工似的。”乌罗问他,完全不在意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跟语言不通的困境,伸出手去摸了摸阎小旺脸上的红色,“脸上这两块怎么搞得跟高原红似的,你自己吹风吹的还是怎么样?”
阎小旺被掐住两颊,就跟小公鸡被掐住命运的脖子一样,一下子哑了声音,他虽然有些小任性,但本质上并不是个争勇好斗的孩子,加上乌罗并无任何恶意,手劲也不太大,就任由对方在自己的脸蛋上摸来摸去的。
其实乌罗大致猜得到阎小旺估计是为了他老爸来的,方才那尖锐的笛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草丛里某些人的兴致。
撇去那些有的没的不想,可惜他们俩语言不通,基本上交流没什么用处。
阎小旺很乖地被摸着脸,觉得有点怪异,不过他并不是很讨厌这种近乎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跟在阎身边就意味着大多时候要学会吃苦,他从小到大调皮捣蛋的事情没少干,被野兽追着屁股撵同样是常有的事,阎基本上不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因此很少责罚阎小旺,不过情况更糟,阎更相信大自然会教会阎小旺更多道理,所以他不得不在野兽的追捕下疲于奔命。
倒不是说阎没有这么亲切地对待过阎小旺,不过大多数时候,起码阎小旺记忆留下来的都是长辈较为寂寞的神态,他既不允许自己软弱,也不允许阎小旺过于软弱。
这样近乎毫无掩饰地显露出喜爱,阎小旺只在那些外人身上看到过,大多时候是在谈论他们新降生的孩子时。
因为阎的缘故,他们对阎小旺多少有些诚惶诚恐,会供奉食物任由选择,可是他们不会那么轻率地将手放在阎小旺的脸上,眉目里透出这般坦然的笑意。
“你在笑话我吗?”
阎小旺有些没底气地问道,他知道对方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心头涌动着点被当做小孩子的不甘心跟微妙的喜悦感来。